人間歲月守清歡1
,掌刑上官很生氣,打架時不準帶人間鏡來,千機就愛發明這些破爛玩意。”他想找人出氣,卻發現這一萬天兵都長得一模一樣,“靠!”婉轉的曲調在一片寂靜中傳來,琵琶聲哀婉動聽。”誰的?”一位天兵上前,抽走了掌刑上官鎧甲裡的人間鏡,並舉手,“是我的。”“下不為例。”“是。”掌刑上官立穩長槍,“本來我是要和你一挑一的,但我昨天傷了腰,怕你背上勝之不武的罪名。來,天將,你挑一半的人來和他比。我就挑一半,你也不吃虧...-
宣舟依舊出塵的站著,看著順流而下死去的凡人。
見山不能出手乾預,現在人間的宣舟已經死了,他氣得牙癢癢,帶著一把劍下來。
“小神君,我知道你要阻止我,那你就殺了我,否則這個仇我一定要報!”
該死的小皇帝,居然這樣對他的小神君,我讓你知道知道,什麼是寶劍鋒從磨礪出。
見山本來打定主意宣舟怎麼勸都不聽,冇想到的是,宣舟和他說,“我不回神界了,我要去太白山上。”
“那,他也不見了。”
宣舟笑笑,梅花開得更豔了,“我以後就留在人間了。”
見山衝過去抱住宣舟,高興得嚷嚷,“那我要留在這陪你。”
在摸到鮮血前,他才懂,宣舟是一個容易重蹈覆轍的人。
太白山九曲十八彎,雲山霧繞。天庭並冇有撤銷宣舟懲微神君的身份,宣舟就在太白山開始搞建築,拿著釘子和木頭早出晚歸,隻帶一壺水和一塊餅。
見山問他在建什麼?
宣舟回答,“活人申冤,冤鬼問路處。”
見山說人間不是有青天老爺,地府也有判官啊,你操什麼心啊?但想到宣舟在人間的種種,見山埋頭乾活。
其實無數個日日夜夜見山都想不明白,宣舟菩薩心腸,心裡裝著世人和天地,哪哪都好,怎麼會愛上魔君這種長得犄角旮旯的生物?
似乎宣舟在一次隱隱約約中告訴過見山,“有時候盾太溫柔隻會防守是救不了任何人的,越亂的世道越需要尖利的矛,盾雖然想保護彆人,可也會被矛刺穿,人有時候要妥協,所以遇見從不妥協的人是很難得的。”
宣舟留在太白山還要教學,處理仙界的卷軸,很是忙。見山耐不住性子,要下山去玩,可他又不想一個人下山去玩。
正巧宣舟也要找鐵匠打些東西,他們便走路下山去了。
山中不知歲月長,他們下山那天正好是人間的花朝節。
花團錦簇,燈火通明,脂粉香溢滿了淮揚河,清幽的樂聲夾雜著嬉笑歡鬨。
見山給宣舟挑了個龍王麵具,大得宣舟有些蓋不住,幸好還有長長的珠鏈可以綁在頭上,那隻步搖晃呀晃。
宣舟的視線有些看不清,他問,“會不會顯得有些奇怪。”
見山笑起來,眼裡映出煙花和神君,“好看,小神君就適合奇奇怪怪的東西。”
這時天空一下變暗,像是一隻巨大的眼睛在窺探。紅色的綢緞裝飾物到處都是,紅光麟麟。
那張青麵獠牙的麵具,正中紅色的珠子顯出一種詭異,有種要被拖入無儘深淵的恐懼。宣舟穿著那件慘淡的白衣,似乎往紅光處走去。
見山感到心悸,伸手去拉宣舟時,一個花球砸到了宣舟頭上。
舞台上踩著高蹺的人興奮地叫著,“好了,搶親的魔王就是你了。”
宣舟愣了一下,還是拿著繡球上去了。
這是花朝節一出改編的劇目,天生神力的少年救出了被搶親的姑娘,魔王回來後發現新娘逃走了,於是在路上攔住了他們。少年提出三個問題為難魔王,魔王都冇答出來,於是羞愧自殺。
前邊是沉浸式劇情,後邊隨機砸中一位倒黴鬼扮演魔王,沉浸式參與猜謎互動遊戲。
宣舟走上台,踩上了高蹺,有些搖晃,索性不是很高。
少年出來,拿著一把桃木劍,“要想我把新娘子還給你也不是不可以,第一條,你得畫一張所有人都滿意的臉。”
這可很難,就算是四大美女也不見得人人都喜歡。宣舟拿起畫筆,不過施了點法術,畫了一麵鏡子出來。
大家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一般人都會說滿意的,但總有幾個或許真心覺得不滿意,又或許想為難一下宣舟,準備說不滿意就感覺脖子邊有條細線。
見山陰測測的在他們耳邊說,“不滿意的話我就讓你投胎到滿意為止。”
“我可以選大富大貴之家嗎?”
“哈?輪不到你。”
宣舟獲得了全場滿意的聲音。
少年又繼續設置了第二個難題,要他徒手劈開這條鐵鏈。
話音未落,鐵鏈斷成兩半。
“……”
少年有些震驚,還是認真提出了最後一個難題,“自己殺了自己。”
這個問題宣舟發出了短暫一下的笑聲,接著一動不動。
少年得意地笑了,“這下你冇辦法了吧。”
老闆卻一下癱坐在地上,“影子,他的影子不見了。”
宣舟說,“生者有影,死者無形,我算辦到了吧。”
大家紛紛喝彩,彷彿魔王搶到新娘子是件多高興的事。
等一會,有人喊了句,“見鬼了!”
大家才反應過來老闆說了什麼,尖叫聲一下子炸開鍋,人群瞬間消失無蹤。
見山從連跑帶滾的人裡艱難的挪過去,頗為傲氣的說,“那麼好看的魔王有什麼好跑的。”
少年和新娘子都冇反應過來,宣舟笑眯眯的,“把新娘子給我吧。”
少年雖然也怕,還是拿起了桃木劍,“你休想傷害她,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,但我做鬼也會纏著你。”
“她是你心上的姑娘吧。”
少年有些害怕,又忍不住翻白眼,“怎麼可能?我是要做大俠的人,七情六慾隻會成為我的累贅。”
宣舟一下子聲音變得沙啞恐怖,“那你還不把新娘子交給我。”
少年對著後麵的女孩大喊,“快跑!”
自己拿著劍吼一聲衝上去。隻是還冇撞到宣舟時,見山就衝上來擋住了。
少年的劍被拍飛了,眼睛卻不服輸。
這時宣舟的影子又出現了,他慢慢下了高蹺,冇站穩踉蹌了一下。
少年變得冇有那麼害怕了,還不屑的說,“真蠢。”
見山應激似的維護宣舟,“你剛剛慫成那熊樣還演勇士呢?臉皮真厚。”
“哼,”少年拿起桃木劍,“我家裡人叫我回家吃飯了,不陪你們玩了”一溜煙的跑了。
見山哼了一聲,“大俠纔不會逃跑呢。”
宣舟摘下龍王麵具,笑笑,“我倒覺得他很勇敢。”
見山看著宣舟那樣溫和,風撫過白衣,顯出消瘦又昳麗的少年,有些臉紅。
宣舟真是世界上頂好頂好的人。
兩人吃了點東西就去找鐵匠了,宣舟拿了一個包裹遞給鐵匠,“麻煩了。”
“倒是好東西,打壞了我可不包賠。”
“我相信師傅技藝精湛。”
見山好奇,“裡麵是什麼啊?”
宣舟笑而不語,“你不是一直想下山逛逛嗎?還不走走。”
見山年紀小,很快就忘了這件事,他一路見到什麼新奇玩意都要在手裡摸摸,宣舟就跟在後麵付賬。
等見山回過神來,發現宣舟幾乎要被那些東西淹了,他不好意思的住手了。
拉著宣舟的袖子帶他認路,兩人來了一間客棧,客棧上爬滿各種藤蔓開著不同顏色的花,像間花房一樣。
這裡人更多,你吆我喝,他倆根本找不到落腳的地方。
小二腳騎風火輪,頭頂十二道菜快速穿行,期間夾著聲嘶力竭的喊叫聲,“滿了滿了,請到彆的地方去。”
宣舟艱難的從禮物中探出頭來,“你想吃這裡的東西是嗎?”
見山點點頭,肚子咕咕叫。
他抱住宣舟手上的禮物,宣舟一躍而上,踩在了二樓水上花路。手摺一隻海棠花,舞了套尋花問柳劍法。
姿態旎旎,似花要折非折,似柳輕柔拂麵,像是天生地長的瓊漿玉露,叫人嘴裡乾渴。
琴聲悠悠響起,鏗鏘而遼遠。
見山發現不知何時,屋簷上坐了一位紫衣男子,眼用布矇住,正在彈馬頭琴。琴聲分明,一下把大家帶到遼遠的塞外。
那支劍舞也像是變成了雪山蓮花,看得人悲慼痛苦,又像碗燒紅的酒,格外熱烈。
一支劍舞停,大家爆發熱烈的掌聲,有人用喝過酒的嗓子大喊,“再來一次,再來一次。”
宣舟就和老闆娘打了個商量,“你能不能讓我同伴吃個飯,我再為你表演幾次,飯錢另付。”
“猜你也是想吃飯的,行,你可彆把我客人嚇跑了。”
老闆娘開了個玩笑,麵上卻笑意滿滿,這位真是給他的花樓增色不少,今天就該財運廣進。
估摸算了半個時辰,宣舟才收劍,他猜見山已經吃得差不多了。他往下麵的花團錦簇望過去,隻見一件黑衣從眼前恍過。
是覆淵!
他追下去,在一片繁華的外街中已不見人影。
心下自嘲,覆淵就算來也不是為了見他,就算見到了,他也隻會乾巴巴的問他要吃什麼?最近怎麼樣啊?要不要陪我去看花燈。覆淵肯定冷笑一聲,做夢去吧。
一推開門,見山就滿嘴油的撲上來,宣舟拿手帕推開見山的嘴,笑著問他,“吃飽了冇?”
“吃飽了,我留隻大雞腿給小神君,快吃。”
兩人吃飽喝足,留在客棧睡了一宿。
天剛亮,宣舟推開門,一股寒氣貼著皮膚襲來,像冰冷的毒蛇。隱隱有幽樂傳來,他看見昨天那個琴師正在屋背拉動琴絃。
他輕輕走過去,坐在一邊靜靜聽著。
一曲結束,琴師問,“如何?”
“如泣如訴,如怨如恨。”
“哈哈,”琴師冇肯定也冇否定,“我這琴,聽的人是什麼心情,他也是什麼心情。”
“琴師是北方來的?”宣舟從他的琴裡推測出來。
“我是邊塞來的,來這找一位姑娘。”
宣舟看他雙目失明,來的路上肯定也是困難重重,可還是執著的走到了中土,該是多重要的人才值得啊。便猜,“難道是你的心上人?”
“是啊,心上人。我的這雙眼睛就是因為她瞎的。”
-濟城一位鄉紳的兒子,姓宣,乙未年出生。宣家平日是積善之家,宣夫人很是信佛,平日樂善好施,雖無子女,卻很恩愛,常遊山玩水。宣夫人一日去拜佛,路上遇到一個坡腳乞丐橫在巷子裡。宣夫人就丟了幾兩銀子給這乞丐,冇想到過幾天去拜佛時這乞丐居然又橫在路上。小廝推斷肯定是來訛錢的。宣夫人還是溫柔的問,“昨日那些銀子應該很手夠你買間房屋了,為何老者還躺在這呢?”坡腳乞丐指了指自己的腿,“老朽之前也受了一位夫人的恩惠...